白鸟青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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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号:@我真的不叫ABO

【安清】秋海棠(end)

虽然说是安清,但实际上不过就是清光单箭头安定而已。有微量的石青。
依然是校园AU。花吐症paro,私设多。
重要角色死亡预警。不过我并不认为这篇是BE,这只是该有的结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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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和守安定谈恋爱了的时候,加州清光大差点没笑背过气去,他觉得他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竟然也能找到女朋友?”清光看着安定,被涂成红色的指尖擦过眼角将笑出来的眼泪抹掉。安定也看着他,脸上因为对方的嘲讽显现出不满的表情。“总比你这涂指甲油的丑八怪你好。”他说。
“喂,你别搞错了,我可不是没人喜欢。”说着,清光从桌斗里掏出了一把信封铺在桌上,那些各式各样的信封上都统一写着“致加州清光”的字样。安定看着他略带得意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别把别人写给你的信愣说成是情书。”
“哈?世界上哪有那么无聊的人啊!”
“你啊,白痴。再说了,既然这么多姑娘喜欢你,干嘛不在里面挑一个?”
清光一愣,随后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不上呗,谁像你啊,两情相悦。”似乎是无意而为,清光加重了后四个字,但在安定看来,他显然是在刻意嘲讽。安定不禁皱了皱眉,却又很快的舒展开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脸转向了窗外的清光:“这叫本事,你个丑八怪。”
清光点了点头,意外没有反驳安定,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什么时候领给我看看呗,你女朋友。”
“想得美,你小子。”
“还怕我给你抢走啊?”

***
喉咙里异样的感觉让清光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口中飘出淡红色的花,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像是鲜血一样。
他轻轻捡起那淡红色的花,放在手心。四片大小不一的花瓣在他手中舒展,黄色的花蕊看起来毛茸茸的。倘若这花不是从他口中飘出,清光一定会觉得它很是可爱。“秋海棠吗…”小声嘀咕着,清光将这花攥在手里,仿佛要将它碾碎一般。
清光也不记得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只是有一天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时有花从口中飘了出来——哦,一开始还只是花瓣,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成了完整的花。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疾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染上这毛病的。起初,这让清光惊慌失措了一段时间。他请假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害得安定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但如今想想,这或许真的是什么不治之症也说不定。
清光不是没有去看过医生,只是查不出任何毛病,他与常人无异,除了有时会吐出秋海棠来这一点。所以清光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正也看不出什么,不如就是那些坑人的医生和这个该死的毛病吃屎去吧!
于是他接着过起了他的生活。每天早上在路口站30分钟左右等安定,又在安定出现后说起自己刚到的谎言;每天中午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安定从自己的饭盒里抢走章鱼小香肠,之后在装模作样的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把已经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每天下午在放学的路上,故意放慢脚步走在安定的斜后方,看着那个背影在心里对着那人一顿臭骂;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瞪着眼睛跟安定发简讯,虽然只是一些互相挖苦的话语,但他显然乐在其中;每天的最后,轻轻的说着“安定白痴,晚安”合上眼睛…

***
清光还是见到了安定的女朋友,那个个子娇小的可爱少女。她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口,那么突然的用她甜美的声音喊了安定的名字,那么突然的笑着朝安定挥了挥手,那么突然的打断了安定与清光的对话。她的出现是如此的突然,这让清光有些不适应,只是突然间,这个女孩来到了安定身边,打破了他和安定这种微妙的现状。
“清光!”同女孩交谈了一会儿,安定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坐在位子上按手机的清光,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什么毛病?”放下手机,清光小声抱怨了一句,起身走了过去。
安定轻轻拍了拍清光的后背,有些亲昵的勾上了他的肩膀:“总子,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哥们儿,加州清光。清光,这是…”“你马子,我懂。”打断了安定的话,清光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孩。不算漂亮,但也算是清纯,平静如水的眼眸中带着温柔,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清光觉得安定眼光或许还不错。
被清光看的有些尴尬,女孩将脸侧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我是冲田总子,请多多指教。”随后向清光伸出了手。
“加州清光。”清光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安定,握住了那双手。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别扭,安定的胳膊还搭在他的肩上,脸贴得那么近,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他却还要在这时候握他女朋友的手,可笑至极。
女孩松开了手,笑着向安定道别,之后转身离开了。清光像是送了口气一样,转头看向了安定。安定正看着女孩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扬。清光一愣,他第一次看到安定那么笑,那种因为一种甜蜜的喜悦而展现出的笑颜,清光是第一次见。两人相识了十年之久,时至今日,清光才第一次看到安定真正地“笑”,这让他那么欣喜又是那么悲伤,安定笑了,可惜原因与他无关。

***
清光一个人走在街上,手上的手机因为不断的点击而发出连续不断哒哒声,他头也不抬,就那么一直往前走。行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是如此的匆忙,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从来不会回头,也自然不会关心那些什么过客。
清光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想给安定发短信,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如此反复。看着那些堆积起来的文字一下子消失不见,清光觉得自己很无聊,不,不是觉得,他就是很无聊,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去干什么,因为他突然被生活抛弃了,被世界抛弃了。
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只不过是安定为了陪伴女友,不再同他一起回家罢了,何必说的如此矫情?对,加州清光,你真他妈矫情,跟个娘们儿似的。
清光收起了手机,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仿佛要将刚才那个做作的自己甩在身后。
他那么飞快的走着,时不时有情侣从他身边走过,他们亲密的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清光突然想到,此刻的安定,是不是也这样的幸福,远比同他走时要快乐得多。而他,在那来来往往、成群结队的人潮中一个人走着,孤单寂寞。
他突然跑了起来,飞快的,像逃一般,或者说,他就是在逃,逃向一个可以有人陪伴的地方,一个不至于让他如此孤独的地方。可悲的是,他发现,没有那种地方。

***
像是有花在肺部生根发芽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一样的疼痛。清光窝在床上,眉头紧皱,细密的汗珠挂在他的额头。溺水一样的窒息感让他觉得自己正在不断的下沉,沉入黑暗的深渊。他想挣扎,却无力挣扎。
氧气,氧气…像所有快要窒息的人一样,清光渴求着氧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引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这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每一次,都会有秋海棠随着咳嗽从口中冒出,落在床上,清光抬眼就可以看见。清光厌恶这花,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哪个让他几近崩溃的背影。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安定,明明这花的红色跟配自己,血一样的红色。
焦虑,莫名的焦虑从心中蔓延开来,一瞬间占据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被替代。清光突然发狂似的大吼了起来,将那些花全部在手中揉碎,扔到地上,用脚不断地践踏。
他发泄一样的动作被肺部的疼痛所打断,他剧烈的咳嗽,咳到腰都直不起了,扶着床沿干呕,看着那红色的花越来越多,堆在地上,扎眼得要命。
他拿手背擦了擦嘴,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想安定,想着如果自己被这奇怪的疾病折磨致死,那安定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开心吧,没人跟你斗嘴了,多开心。这样的想法让清光忽的难过了起来,心尖想被人用刀一遍一遍地戳,一下、两下…他突然觉得那个名为大和守安定的人是他的病症,只要想到他,就会感到莫名的苦楚,牵着心连着肺一起难受。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妙,比如在这一刻,清光突然确定了那个被他再过去的很多年里思索过无数次问题——“我有喜欢的人吗?”
“有,他叫大和守安定。”

***
清光趴在桌子上,背对着安定,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虽然如此,但是清光的心根本没有飞出窗外,而是在安定身上,他知道安定现在给人发简讯,对象不言而喻,他恨不得埋头在黑板上写板书的老师赶紧回个头,把安定这样“对着自己裤裆傻乐”的时刻抓个现行。
清光有些烦躁,他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恨不得一把抢过安定的手机,问他能不能好好听会儿课。他也知道这样有多神经病,所以也没能容忍自己去任性一回。
距离,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安定一直坐在自己的右手边,但清光突然觉得安定离自己好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隔了几万光年。
清光直起了身子,开始在课本上画画,他需要有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窗外灰蒙蒙的天不行,废话连篇的课堂也不行,不如画画。清光也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个,但是别无他法,因为现在已经没人能和他偷摸传小纸条了。
他在课本上写写画画,从邻居家的那只花猫到校门口那棵不知道在那里立了多久的杨树,再从国文老师的地中海到大和守安定,是的,最后还是大和守安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画了无数个Q版的安定了,笑的哭的,穿校服的戴猫耳的,各式各样的大和守安定,每一个都让他很开心。他嘴角带着笑,拿起课本准备给安定看,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很傻逼——那人还在发简讯,脸上带着的还是那种甜蜜的微笑,刺眼得玩命。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垮了下来,心中本来满满的喜悦也随之崩塌,徒留断壁残垣。

***
清光现在正躺在木制地板上,侧着身,眼睛看着地板上的木纹,看着那些纹路消失又出现,连成一条条断断续续的线。他无事可做,也不想找事做,只是盯着地板放空。放在床上的手机正放着歌,很熟悉的旋律,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这首歌是什么。
他今天装病翘了最后两节课,回到家以后把包一甩,就这么一直这么躺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是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再学校多待。只要待在学校,不见到大和守安定是不可能,况且自己还是他的同桌。
安定?哦,对了,最近安定在热恋,和别的班的那个姑娘,一个可以让安定整个人都明朗起来的姑娘。真难得啊。加州清光想着。
清光认识安定很多年了,两个人竹马绕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相处了多少年就吵了多少年的架。清光看不惯安定,或者说看不惯安定眼睛里的冰冷,他总是那样即使笑着,眼睛里也什么都没有,没有温度,没有光芒。当然,安定也看不惯清光,两个人在一起,没说几句话就开始互相人身攻击。即使这样,安定也是清光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大和守安定是加州清光的唯一。那么对于大和守安定呢?
显然不是,大和守安定眼里有比加州清光更重要的人,一个女孩,温柔善良,笑起来像阳光,可以融化安定眼中的冰冷。这种事是他加州清光做不到的,他除了跟安定吵架吵到脸红脖子粗,什么也做不到。
不甘心,好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有什么用呢?清光是个任性的人,但只有这件事,他一点也任性不起来,他没有那种勇气,他很害怕自己干了什么以后会被安定所讨厌,虽然安定一直就讨厌他也说不定,但起码不要更讨厌。
清光开始躲着安定,天知道他有多怕自己一时冲动,最后两个人相处都没法相处。
他已经好几个中午没有和安定一起吃饭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好几天中午没有吃饭了。他一点食欲没有,有时候强塞一点进去却还是吐了出来,顺带着秋海棠的花瓣。
那该死的花就像是从肺部生长到了胃里,也许不只是胃,这秋海棠的根茎就像是顺着血管遍布了全身,每一次发作让清光连心脏都疼得要命。他只能躺在床上,缩成一团,难受得翻来覆去。
好想死好想死,死了可以不这么难受…清光有时候会这么想,但也只是想,清光是个骄傲的人,骄傲如他不会真的就因此放弃生命。这无聊的世上没有任何值得他舍去生命的,即使大和守安定。
又是大和守安定,我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提到他了,就像清光躺在地上不知道多少次的想到他。想安定或许已经成为了清光的一种习惯,闲暇无事的时候,就想安定,或愠怒或喜悦,但总能让无聊的时间变得有意思起来。但从某个时刻开始,这一切都开始归于悲伤。像是肋骨与肋骨之间横插了一把刀一样,深入心房,再后那刀又不断翻搅,血肉模糊。
欲呐喊,无力;欲沉默,烧心。

***
清光在网上看到了关于花吐症的事,那个带着一丝侥幸和更多悲伤的都市怪谈,无药可救的病症——治愈花吐症的不是药,是爱。
两情相悦的吻吗,说的真轻松啊。这么想着,清光把盖在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一些,他看了看之前因为呕吐而落在地上的秋海棠花瓣,想到了大和守安定。
清光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他看到这红色的花朵会想到安定了,因为这秋海棠就是暗恋,就是安定。清光觉得自己很倒霉,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个大傻子,倒霉;大傻子就算了,这大傻子还有个可爱的恋人,倒霉;暗恋就暗恋吧,还得了什么花吐症,倒霉。我怎么那么倒霉,安定你怎么这么讨人厌啊!清光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吧嗒一声落在了他书桌的桌面上,溅开了一朵小花。清光赶紧擦了擦眼泪,忍不住骂道:“哭啥啊?怎么那么多事啊,安定就是个大傻逼,清光你喜欢他就是你自己作,你还哭,你真不争气…”后面跟着的是一大堆对大和守安定的坏话,清光越说越难过,眼泪就更是止不住了,最后整个衣袖和毛毯的一角都湿了。
这是他生病以来的第一次大哭,也是他第一次为安定掉眼泪。不对,不是第一次了,小的时候有一次安定生病住了院,清光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吓得清光以为他快死了,跑过去抓着安定的手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什么安定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死。长大了以后安定还拿这是嘲笑过他。
清光想起来那个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的病怏怏的安定,又想起来后来那个走在绿树成荫的回家路上嘲笑他的安定,他想起来安定蓝色的眼睛,想起来安定长长的睫毛,想起来安定微微翘起来的发梢,想起来安定勾起来的嘴角,想起来安定那张无数次让他想要封上的嘴。
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呢?为什么你不能吻我呢?清光好想质问安定。

***
清光努力地回学校上课,他觉得他就是快死了也要好好过日子,何况他不一定真的会死,花吐病始终是个传言,也许它根本不需要什么两情相愿的吻,也许很快他就会好起来,很快就能跟以前一样了。
大概吧。清光看着站在教室门口和女朋友聊天的安定这么想到。他突然很想干一件很幼稚的事,跑到老师那里去打小报告,跟老师说大和守安定谈恋爱了。算了,这么做的话安定一定要跟自己绝交了,安定那么喜欢她不是吗?被迫分开的话多难过啊,唉,我真大度。
年轻人的脑子转的很快,思绪就像河里的小鱼,一会儿就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清光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一年前老师因为他们俩上课话太多,要给他们俩换座位,清光当时特别不乐意,他当时以为自己只是讨厌被调座位这件事本身,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是不想跟安定分开。他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安定一脸坚定地跟老师说他上课一定好好注意,请不要调座位。他从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开玩笑问安定是不是舍不得他。安定皱着眉头说你少自恋了,我不过是不想挨着后排的肥猪。他听了这话以后掐着安定的脖子大喊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他突然很感谢当时安定没有说是。
可是你为什么不说是呢?

***
安定觉得清光最近很反常,也许是前段时间跟疾病抗争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清光总是心不在焉的。吃饭的时候会走神,上课的时候也会走神,上学的路上也会走神。安定问他怎么了,清光都会歪着脑袋告诉他没事啊,他能有什么事。
安定也说不上来,但他觉得清光怪怪的。他跟女朋友谈过这件事情,女孩想了想说,这事你们哥们儿之间的事,我不是很懂,也许你们应该谈谈。安定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或者说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于是他约了清光一起回家。
有着玛瑙石一样漂亮眼睛的少年很奇怪:“今天不跟总子一起回家了吗?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啊,她今天有事而已。”安定只是找借口而已,总子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想找个机会跟清光聊聊。
“啊,这样啊。”清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红色的指甲油掉了一块,露出指甲原本的颜色,这让他皱了皱眉头,又抬起头看了看安定:“可是我今天约了乱酱做指甲。”

***
清光谁都没约,他只是不想跟安定一起回家了。安定过来约他的时候他其实有点开心,但在得到安定的答案之后他失望了,不是对安定失望,更主要的,是对自己感到失望。也许他应该盼人家点好,也许他应该以平和的心态去对待安定和他的女朋友。但是他没做到。
他只是去美甲店溜了一圈,连门都没进,然后在对面的星巴克里买了杯抹茶拿铁,坐了一会儿,省得路上和安定遇见。他没什么做美甲的心情,指甲油掉了自己回去重新涂一下就好了,反正安定也发现不了他到底有没有重新做指甲。
“唉,加州?”他听见有人叫他,声音有点耳熟,但没有熟到他一下子能听出来是谁。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过去看,看到的是一位休闲装的男性,看起来像是个大学在读生。清光认得他,他们原来是一个社团的,社团活动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他叫笑面青江。这人当初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理由不复杂,但足够让人惊讶的——他公开表白过学校的一位同性老师。清光记忆里那个老师当时拒绝了,可生活有趣的是,这位老师现在正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十指相扣。
有人失去,也有人得到。
这是在一起了吧,挺好的。清光想。他有点羡慕笑面青江,无论是他的付出还是收获。
“啊,我差点以为我认错了,你变了挺多的。好久不见啊。”青江笑着,因为一只手牵着石切丸另一只手拿着饮料不好打招呼,他只能挥了挥饮料杯,像是在跟清光挥手问好。
“青江学长。石切丸老师。”他起身跟两人问好。石切丸也笑着回应他的问好。
“真的变了挺多的,你以前还挺活泼的呢,现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升学压力太大?”青江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关切,这种关切反而让清光有些难过。
别人都看的出来,白痴安定你为什么不能呢?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对,是朋友啊。
“我听你老师说你最近老请假,要多注意身体啊。”石切丸皱着眉头看着清光,表情有些严肃。
清光点了点头:“会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让你们担心了。”
也许很快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
清光一丝不挂地站在穿衣镜前,头发还滴着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来,弄得满地都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血管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从心脏开始蔓延,胸膛、脖颈、大臂、小臂、腹部、大腿,像是植物的根系一样长满了他的全身。
这是他今天洗澡的时候发现的,他知道花吐症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蹲了下去,蜷缩起来,像是在拥抱自己一样。他在发抖,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清光本来以为自己不再恐惧这种奇怪的疾病了,可这疾病又一次的向他叫嚣着,他病入膏肓。
他开始认真的思考死亡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还没活够,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干,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拉着母亲的手现在家门口对着脸上被他抓得一道一道的安定说你等着吧,我迟早要远离你这个王八蛋。结果他们俩小学同班,初中同校,高中同桌,结果他可能到死都远离不了大和守安定。
清光真的还不想死,他没有什么一定要活下去的原因,他只是不想死。他想到自己还没到的快递,想起自己还没用完美甲店会员卡,他想看明年的樱花,想到自己做了一大半还没能送给安定的发卡。
加州清光不想死。

***
清光终于答应陪安定一起回家了。
他背着包,走在安定的前面,随意扎起的辫子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轻轻地甩。安定第一次发现这个家伙走路的时候辫子会这样来回地晃,清光很少会把背影留给自己,大多时候,他都站在自己右手边,或者身后。看着清光的背影,安定第一次感觉到了距离,伸手够不到的距离,仿佛自己去抓他的话这个人会飞走一样的距离。
安定一直想找个好机会开口,把自己的疑问告诉清光,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清光也一改平时活泼的模样,一路上都沉默着,他像是在欣赏路边的风景,安静而淡然,仿佛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时间就在彼此的沉默之间流逝了,等安定终于下定了决心要问清光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站在分别的十字路口了。
“清光…”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安定。”没等安定把关心的话语说出口,清光就抢先了一步。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安定,而是望着路口对面远处的花店,花店的门口摆着一盆又一盆美丽的花,每一朵都含苞待放,但被裁剪整齐的茎昭示着它们即将枯萎的命运。
“你说。”安定选择了倾听,也许只要听一听他说什么,就会知道他最近的心事了吧。

***
少年将手附在另一个少年的嘴上,他向前一步轻吻了自己的手背。他笑了,张开嘴吐出红色的花朵和美丽的语言。
也许下一刻我们让他散作繁花要更有诗意一些,但是现实毕竟总是缺乏美感的。
少年只是留下了他的背影。

***
我喜欢你啊。


*****
大和守安定养的秋海棠终于开花了,淡粉色的花瓣和黄色的花蕊,娇小可爱的样子相当的惹人怜爱。安定轻轻地摘下一朵,放在手心里。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拨弄着花的花瓣,像是在跟它玩耍一样。
而加州清光送给大和守安定的那一朵还被他夹在那本芥川龙之介的小说集里,但因为没有营养的供给,它早就枯黄破败,失去生命力了。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为什么是红色的呢?”大和守安定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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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在中国又叫断肠花,有苦恋之意,而法国人却认为他们代表着真挚的友谊。也许从清光吐出第一片秋海棠的花瓣开始,故事的结局就注定了。
另外,透露一个故事里没说的细节吧。安定把花瓣夹在了《单相思》前面,不是偶然,但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安定读到这里就没再往后看了。
朋友因为自己而病逝,对于安定来说,其实打击很大吧。

这8k字我写了三年,期间我的秋海棠换了一个又一个,心境也不太一样。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这三年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orz不过不打算改了,因为前半部分写得相当zqsg。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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