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青叶

爱情故事。虐狗。
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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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等了四个小时也没等来芥川龙之介的回复，眼瞅着手机上的日期就要翻到下一天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真担心自己等不到芥川的回复就睡了，他觉得他现在只要睡着了，地震都不一定吵得醒他。
他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昨天一没刹住写作业写到了两点，睡了四个小时多一点，又爬起来接着写，写到八点多出门去教育机构补数学，一对一的那种，中途还差点就睡着了。给中岛补课的老师是以前教过芥川的那个中原中也，人挺好，但发起脾气来吓人得要命，今天眼看着中岛敦要睡，“啪”地一拍桌子，整个房间里二十多对师生，就听见他们那儿一声巨响，中原中也怒气冲冲地喊：“中岛敦，你要睡就给我滚回家睡！”吓得中岛一个激灵，顿时困意全无。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三个小时的课，中岛回了家吃饭，回来路上本来还想给自己做点好的，可真到家了反而累得不想做了，干脆烧了壶水泡泡面凑活。压泡面用的是塞万提斯的《唐吉可德》，中岛两天前吃晚饭的时候看完的，随手就放餐桌边上了，没想到今天又被他拿来压泡面了，拿起来的时候都被蒸汽给熏热了，一股红烧牛肉面的味儿。
吃完饭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芥川竟然回复他了，两个小时以前。想想也是，今天星期一，芥川这周也不用去医院，上午能在家休息，估计是睡到了十点多才起，中岛敦早上起床时发的早安，估计那时才看见。
自打放假以来，中岛和芥川就没好好聊过天，每次发消息过去都得等两三个小时对方才回复，但当自己发现的时候又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岔着，顶多临睡前能交谈几句到很快就互道晚安相约梦里见了。
两个人其实也不想这样，但各有各的事要忙。芥川选了走美术的路，要艺考，整天就窝在画室里从早画到晚，也就周一上午有个半天休息，奈何那时候中岛又有课，隔周芥川还要趁那时候去医院做个检查，根本就没什么聊天的功夫。中岛的假期也是忙得可以，高三了，学校一个假期留的作业恨不得比过去一个学年留的都多，而且中岛也不是那种光靠学校和作业就能拿个好成绩的学霸，一二三上午补数学，四五六上午补英语，周日还有一节政治，中岛觉得这假期过的比上学还累。
聊天都成了这个样子，更别说见面了，芥川每天在画室从早八点呆到晚七点，有时候还会挨骂挨到八点半，就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有个一个小时的长时间休息，可中岛课都是上到十二点，等他到芥川那，芥川也该上课了。放假一个月，别的情侣都不知道牵了几次小手了，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见都没见一面。

中岛有时候也想高二的时候两个人那感觉。那时候芥川坐他坐右前面，抬头看投影的时候正好能看见芥川那黑得反光的发和白得晃眼的手背，看着看着就走了神，一直盯着芥川后背，老师在上面讲些什么全都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芥川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皱着眉头回头一看，就和中岛对上了目光。就这一眼，中岛耳朵根子都红了，不好意思地对着芥川呵呵一笑。芥川白了他一眼，回过头去，捂着脸想这人笑起来怎么能这么傻，也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中岛笑起来好看。
两个人是高二分班以后认识的，那以前中岛在女孩子嘴里听过芥川龙之介的名字，知道这人长得好看，班里女孩们天天关心他今天来没来上学是不是又请病假了，中岛就在心里给了他个“病弱少爷”的名号。后来分了文理，两个人同班，中岛这才第一次见着他心里这个“病弱少爷”。
芥川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的类型，脸白得像鬼，胳膊比女孩子的都细，动不动就捂着嘴咳嗽，十足的病秧子。
说病弱是病弱，但是芥川看起来一点不娇弱。虽然也总是皱眉，却不像是那种“林黛玉”，看着就哀愁，芥川看起来有点凶，每天跟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臭着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近”。开学第一天中岛敦从他边上过愣是被他吓了一跳，从此把“病弱少爷”这个外号从心里抹去了。
说来中岛敦性子也奇怪，早上被芥川吓了一跳，中午就把这事忘了。和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饭都走到门口了，还折回来问坐在位子上看书的芥川要不要一起去，被芥川用“不饿”给一口回绝了。结果也没想到中岛跟他杠上了，一拍桌子（拍的还是芥川的桌子）：“怎么能因为不饿就不去吃饭呢，人是铁饭是钢！走！吃饭去！”说完拉着芥川胳膊就把他往门口拽。芥川也没想到中岛力气这么大，他挣扎着被拖到门口才甩开中岛的手：“我说不去就不去！你这人什么毛病？”然后这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差点就动手了，最后还是中岛的朋友把他架着拖出了班们才结束。那朋友路上还问中岛：“芥川不去就不去吧，你招他干嘛？”
他俩的故事大概就是这么开始，直到后来中岛跟芥川表白两个人在一起了，中岛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那时候为什么非得拉芥川去吃饭。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半了，中岛赶紧收了他脸上的傻笑，给芥川发了一条“我刚吃完午饭，要去肝作业啦( ﾟ∀ ﾟ)ﾉ你也加油”，把泡面盒子一扔，回房间跟作业奋斗去了。
看书默写做练习，语数英史地政，折腾完新闻联播都放完了。中岛活动了一下手指，一边想着吃什么一边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日历。他现在几乎是算着日子写作业的，一点都不敢耽误，生怕一偷懒作业就写不完了。今天8月8号，离20号学校开始补课还有11天，今天起码把练习册写到罗斯福新政，明天写完历史。这么想着，中岛拿笔在9号上画了个圈，突然看到日期底下红色的小字——七夕节。
去年七夕节中岛还单身，出门买个厕纸都被情侣秀一脸，今天他有了恋人，却见不到。他突然想起来情人节的时候芥川请假没来上去，第二天一来就把位斗里的巧克力掏出来全扔他桌子上了，一起扔下的还有一句“我吃不了巧克力，归你了”。那个时候芥川耳朵红红的，很可爱。
中岛敦突然想见芥川龙之介。
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拿起手机给中原中也发了条短信：“老师，我明天想早退一个小时。”不一会儿中原中也就回复了，问他怎么了。中岛不好意思说去见男朋友，就说是有事。结果这次中原中也半天没动静，中岛有些慌了，连着发了四条短信求他，发完想起来短信不是微信，按条计费，心里那叫一个悔。
到八点的时候中原中也回复了，那时候中岛正在洗碗，也不顾满手水，腾出一只手来划屏解锁，看到一个“行”字，激动得差点把另一只手里的盘子摔了。
他洗完碗，擦了擦手，给芥川发了一条消息说：“明天七夕，我中午去找你吧。”之后就一直等芥川回复，写作业时也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了。可一直到快十二点芥川都没回复，中岛敦洗完澡刷完牙趴在床上等，等着等着有点困了，但又不敢睡，努力强撑着，一直撑到了芥川回复。他说：“你别迟到，我不等你。”

第二天的数学课中岛敦表现的特别好，生怕一不小心惹中原中也生气了他反悔不放他走，提心吊胆地过了两个小时，中原中也说“好了，你走吧”的时候他回了一句“谢谢老师”拎着包就跑。
想着见男友不能两手空空的过去，中岛路过蛋糕店的时候给芥川买了一块蛋糕，坐公交的时候死死地护在怀里生怕给挤坏了。
中岛敦到芥川画室后楼下的时候就看见芥川站在树荫底下，一身黑衬得他脸更白了，手里拿了枝花，一看就是刚才在街边买花的那买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中岛叫芥川名字，挥着手向他跑了过去。芥川看着他，好像是笑了。
“等我很久了吧？”
“没有，我改画耽误了一会儿，刚下来。”
一只黑白的喜鹊，落在了两人边上的那棵树。


end.